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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茶馆“义和轩”

来源:《北京日报》  发布时间:2021-04-30

   一百年前,北京流行评书、大鼓书。当时,北京规模较大的书茶馆有天桥地区的“德义轩”、西安市场的“欣福来”、崇文门外的“三友轩”、朝阳门外的“义和轩”……

  1922年,一位姓张的掌柜看好有“二天桥”之称的朝外坛口儿市场街,开了一家书茶馆,面积大约二百平方米,能容二百来人,“义和轩”木匾挂在门头,长90厘米,宽40厘米,行书,大红漆字,用双勾法雕刻,笔力雄健,端正流畅。

 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,要想开书茶馆,先得请齐一年12位说书人,6人“说晌午”,6人“说灯晚儿”,排好说书的顺序,类似于码出一年的节目单来。张掌柜照着规矩来,经过前期邀约运作,一众说书人在袁杰英的率领下,来到义和轩举行破台仪式,认门开宗。人们常说评书祖师爷是周庄王,业界却普遍认为,真正意义上的评书创始人,是明末清初的艺人柳敬亭。破台仪式之后,书茶馆才被业内接纳,说书人才敢来说书。

  上世纪二十年代,北京有书茶馆七十多家,知名的不知名的说书人有一百来位。每位说书人在一个书茶馆内一次说俩月,说完一部大本评书叫“一转儿”。头路角色才能待得住一转儿,二路角色时常做不到一转儿,三四路角色则畏而不往。说书人到某书馆说书,如果不上座,说书人辞了馆另寻他处,同业人会讥诮他在某书馆“磕出去”了,“磕出去”是评书界最没面儿的事。

  义和轩每天下午2点开书、4点结束,晚上7点开书、10点散。在书茶馆里说书,分为“说早儿”的、“说晌午”的和“说灯晚儿”的。一般名角儿都是“说晌午”的或者“说灯晚儿”的,而那些学徒的、刚出师的以及名气不大的,只能“说早儿”。义和轩一上来就只安排“说晌午”的和“说灯晚儿”的,说明请的全是叫座的名角儿。

  “书座儿”(听众)里面有老的,有少的;有穷的,有富的;有大字不识的,有饱读诗书的。三教九流、五行八作,卧虎藏龙,什么人都有。开书点一到,说书人拍一下惊堂木,目光炯炯,环顾四周:“钢刀劈水水不开,钝斧劈冰冰粉碎;蜜饯黄连中心苦,强摘瓜果不能甜。”定场诗(又叫开场词)说完,说书人将惊堂木再“啪”地一拍。

  每天说书,前面都有这么一段,有的说格言,有的说警句,有的说古诗,有的说新词。有的人天天不重样,有的人一转儿老是那四句。短短几句,让你有所思、有所悟。开场词说完了,进入正式说书,昨天说到哪儿,今天得哪儿接。

  当年刘继业在义和轩说《济公传》,天天满堂。他说书诙谐风趣,使出的“包袱儿”后味无穷。袁杰英大高个,长得帅,一双大手跟蒲扇似的。他有两个听上去有些矛盾的外号,一个是“不卖力气的袁杰英”,另一个则是“累不死的袁杰英”。他说书的特点是武书文说,不闹不躁,说表中蕴含人情事理,娓娓道来,坐谈打斗,一招一式,条理分明。说《施公案》时,头三段,你听不出来他说什么呢,可后三段,你的耳朵追不上人家的嘴,邦邦邦邦邦邦邦……听着那叫一个过瘾!最有特点的是,快说完了的时候,他讲一段小笑话,不仅现场逗你乐和,事后回想,一个人都能乐出声来。

  品正三自幼秉承家学,他以家传《隋唐》为基础,参照双厚坪的《隋唐》,编演了一部长枪书与短打书相结合的《隋唐》。许多评书艺人说《隋唐》,只到“李元霸锤震四平山”,而品正三的《隋唐》一直说到大唐开国,最为完整。品正三说书还有一大特点,他在台上特别活跃,跳来跳去,闲不住,加上语速又快,所以外号“狗豆子”。

  说书一般都站着,唯独连阔如爱坐着说,所以“书座儿”给起了个外号叫“大座钟”。他高音儿大嗓儿,声如洪钟,底气十足。“岑彭,马武,对花刀,在五科场……”连阔如尤擅模仿骏马嘶叫,一声声马嘶,或一骑绝尘,或万马奔腾,让人顿有身临其境之感。

  其他说书人还在书茶馆说书时,连先生就率先到私人电台说书了,后来王杰魁也常年在私人电台说书。到了王杰魁说书的时间,各商号的收音机一播放,行者驻足,商家停贾,挑者卸担,大街空荡荡,小巷静悄悄,故得了“净街王”之美称。

  转眼几十年过去了,张掌柜诚实守信,为人厚道,不管是说书人还是“书座儿”都给他竖大拇指,以致后来旧京流传一句“东有义和轩、西有赵一轩”的顺口溜。新中国成立后,朝外大街又出现了几家书馆。1959年公私合营,义和轩与千和轩、凤家书馆、杨家书馆、金家书馆、如意轩象棋馆,六家合并改称朝阳区联合书茶社。1966年书茶社停业。

  (来源:《北京日报》2021年4月29日,第15版;作者:李学燕;图片:原文配图,本版绘图选自盛锡珊《老北京市井风情画》)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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